为无辜的人落泪
――读余华《活着》
第一次知道《活着》,知道余华,是在高中的时候,学习史铁生的《我与地坛》时,一位年轻的语文老师向我们推荐的。当时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,看过之后只知道难过,只知道落泪,为这些被命运所掌握,被现实所压迫的人流泪。怎能不流泪呢,一个曾经荒唐胡为的地主家公子福贵,在赌光了全部家产后,终于开始脚踏实地的用双手面对生活。然而,命运却让他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他而去了,父亲、母亲、妻子、女儿、女婿、儿子、外孙,在不同的时代,不同的以不同的理由相继离开了他,只有他一个人还活着。当时看完了只觉得悲惨,今天看来依然觉得悲惨,但似乎又有了更多的感触。
他们,都是无辜的人,为生活所逼迫,为命运所折磨,他们想安分平静地活着,可动荡混乱的社会不许,他们想亲人好好的活着,可反复无常的命运不许!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在,心破碎了,还是的跳动。生命究竟是奋战?是适应?还是妥协??也许都是,也许不是,也许福贵根本没有想过这些,他所知道的就是他要和命运一起活着。是的,他和命运之间有着最为感人的友情,他们互相感激,同时又互相仇恨;他们谁也无法抛弃对方,同时谁也没有理由抱怨对方;他们活着走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,死去时又一起化作雨水和泥土。
他与命运并行,同命运挣扎命运的的确确让他活着了,却又让他的家人都死在了他前面。“……等我将粥端过去在床前坐下时,闭着眼睛的家珍突然捏住了我的手,我……悄悄抽了抽,抽不出来,我赶紧……腾出手摸摸她的额头,还暖和着。家珍像是睡着了一样……一点都看不出难受来。谁知没一会,家珍捏住我的手凉了,我去摸她的手臂,她的手臂是一截一截的凉下去,那时候她的两条腿也凉了,她全身都凉了,只有胸口还有一块地方暖和着,我的手贴在家珍胸口上,胸口的热气像是从我手指缝里一点一点漏出来。她捏住我的手后来一松,就瘫在了我的胳膊上。”
这一段时福贵的妻子――家珍,死时的描写。这部小说名为《活着》,但它却在描摹活着的艰辛的同时向我们展示了死亡――活着这一现实的终结者。家珍的死这一段是最让我难过得,不仅是为家珍这样一位贤良女子的死难过,而且为福贵难过福贵的亲人都不是死在他面前的,只有家珍例外。从家珍突然捏住福贵的手到她的手一松,富贵都在她的身边,感觉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凉,感觉她的生命一点一点在他指间流逝。活着,就像千钧一发,让头发去承受三万斤的重压,它没有断。福贵也没有断,他没有绝望,他背负着三万斤的重压在生命的道路上缓缓前进。
活着,是一个沉重艰辛的动词;活着,是一个让人兴奋喜悦的名词;活着,是一个感动时含泪的形容词,是暮年垂死时带着微笑和遗憾去回忆的副词。作为一个词语,“活着”充满了力量,它的力量不是来自喊叫,也不是来自进攻,而是忍受,去忍受生命赋予人民的责任,去忍受显示给予人民的幸福与苦难,无聊和平庸。在生命和显示面前,他们都是无辜的人。也许,他们就像“蝴蝶效应”中的那只蝴蝶一样,曾经因轻挥翅膀而成为始作俑者,但是命运却将他们卷入了他们无意间引起的那场风暴中,他们只能在风雨中奋力拍打着翅膀,因为,他们有活着
于是,有时回落泪,为这些无辜的人,包括自己――
有时会在黑暗里发怔,想起那些越来越疏远的东西,便止不住的落泪。不是号嚎大哭,只是落泪,就像画工笔画时的那种细致,泪是慢慢出来的,是一点一滴打心里来的。(庄建鹏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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